万幸!
早前在皇帝危难之际,献上一些钱粮,结下的善缘,终于给了自己回报!
而且,有了昨日的善缘,今后自己只要奉公守法,必然也能独当一面!
虽然在汉都商行做事,基本上已经与政治无缘了。
但是,终归还是属于国有体制内的人。
吴檠遴眼神微凝。
他可是听说了,皇帝的汉都商号,是可以入股的。
吴檠遴仔细盘算了一瞬,这些年来,他积攒下几百万的家产。
若是拿出一半,购买了汉都商号的股份……
自己可就是皇商内部人了啊!
皇家是大股东,自己做个小股东……
只要大明江山不倒——那不是长久的富贵吗?
再说了,就算自己不能再做官了。
只要有钱,只要不犯了过错,难道还不能培养下一代了吗?
况且——跟着皇帝做生意,这可是皇家的自己人。
就算今后子孙不再从政,也未必就是最差的选择了!
皇商……
这可是另一个层面上与国同休的勋贵了啊!
……
朱由检的态度,本来就在吴檠遴的预料之中。
因此,听闻曹化淳转达的话语之后,吴檠遴只是在脑海思虑了一瞬。
就在曹化淳话音刚落,他就斩钉截铁道:
“承蒙督公厚爱,学生自当遵从。
督公放心,学生一定替主人看好了家里的产业。”
曹化淳点点头。
与聪明人说话,就是爽快。
他挥手道:
“霸州也是重要的地方,正值天下乱世,不敢让百姓们少了依靠。
紫荆关有我故人,某这便修书一封。
霸州的差事,你就交给他吧!”
曹化淳从袖袋里抽出一封信,递给自己身后的谢三:
“谢三啊,你走一趟。”
吴檠遴心头一跳。
果然!
果然如自己所料,皇帝这是真的要让自己——可为富家翁了……
吴檠遴当即配合的取出自己的官印,以及一封早已写好的信,一并交给谢三:
“烦请谢兄带去霸州。
只要拿着这封信,霸州衙门,会听从谢兄的调派的。”
谢三抱拳行礼,接过书信、官印,转身离去。
待到谢三走远了,曹化淳这才对吴檠遴道:
“夷平,你去鹤壁,那里自有人接应。”
“学生听从督公的安排。”
吴檠遴当即应了。
曹化淳站起身来,看了看吴檠遴,叹息一声,最终还是语重心长道:
“夷平,你也是聪明人,昨日之事,老朽就不说了。
今后万望铭记今日不易,不可再有了差错。
需知,今日陛下高抬贵手,饶你一次,准许你进入商号做事。
待得来日,若是你再犯错,又有何人可以救你呢?”
曹化淳拍了拍吴檠遴的肩膀:
“世间之事,可一不可二,再三无人救。
今后,你好自为之!”
吴檠遴浑身一震,难以置信的看着曹化淳。
执掌东厂,掌握锦衣卫,总提督京营的他,昔日可是杀伐犀利。
被勋贵、文臣腐蚀的一团糟的京营,在他手上,脱胎换骨,化作了天下最强大军——勇卫营。
能办成李邦华都没完成的整顿京营大事,曹化淳砍下的脑袋,岂会少了!
这是一个手上全是血腥的猛人!
若是以往,莫说是提点自己了,怕是早就摘了自己的脑袋!
这位老督公,终究还是老了啊!
人老了就会念及旧情。
曹化淳这是真心在提醒自己……
吴檠遴眼眶一热,明明心中全是计算,这一刻,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。
他哽咽出声:
“老督公厚爱,檠遴铭感五内,终生不敢或忘。
请老督公放心,今后我就是皇爷手中的算盘,哪怕是一个大子,我也不敢再贪了。”
曹化淳点点头,招手唤来一个随从:
“护送吴老爷去汉都吧。”
“是!”
随从弯腰拜别曹化淳,伸手虚迎,让吴檠遴跟自己走。
吴檠遴站起身来,直面曹化淳,弯腰长拜:
“老督公保重,学生在汉都等着督公得胜归来。
待那时,学生为督公牵马坠蹬。”
曹化淳呵呵笑着,挥手让两人去了。
吴檠遴一步三回头,连连作揖拜别。
……
待吴檠遴走出了前院,被影壁挡住了视线,看不到了。
侧厅徐步走出了一个老者,正是曹化雨。
“让人跟着他们!”
曹化淳浑浊的眼珠,忽然精光四射,佝偻的腰肢,也挺得笔直,哪里还有半点老态。
这位为了大明江山,操持了一辈子的老宦官,满脸都是杀气:
“若是此人胆敢稍有二心,不必请旨,直接杀了!
陛下的大事,不容任何人破坏,哪怕是陛下有批语,也不能例外!
若是陛下怪罪,我自当一力承担。”
老了?
我扮老态,不过是为了麻痹清廷罢了!
身处敌营,我若但有丝毫“雄心”,怕是早就招来清军的围剿了!
对于兄弟杀气腾腾的话,曹化雨丝毫都不见外,当即点头:
“那我这就去安排。”
曹化雨刚刚现身,就再次离去……
曹化淳依靠在椅子上,精光闪烁的眼睛,滴溜溜的转着。
他手指微微捻动,正在盘算朝廷大军收复京畿时的一切情况。
李来亨这小子,占据了土木堡,占有地利优势的他,只要发动了,就能切断清廷和关外的联系。
而紫荆关的那一部大军,则能直接挥军向东,直扑运河。
到时候,有了自己的遮掩,最起码能够保证在旬月之内,不会被清军探知到了他们。
到那时,只要清廷经过运河南下……
他们抢到的一切财富,一个子也带不走!
曹化淳嘴角勾起,冷笑连连。
至于那些无族、无国、无君、无父的混蛋——就让他们跟着清廷,去江南吧!
……
北京。
皇父摄政王府。
多尔衮高座主位,下方是一众大清国的“龙子龙孙”。
为首的是奴儿哈痴的儿子们:代善、阿拜、阿巴泰、巴布泰、赖慕布。
陪座的是皇太极的儿子们,叶布舒、硕塞、高塞、常舒,甚至就连正舔着鼻涕吃的小屁孩韬塞、博穆博果尔,也赫然在列。
至于一众隔代宗室,更是全都在侧。
这些人都是小妾生的,按照以往的惯例,那是奴隶……
充其量,也就是稍微比奴隶高级一点,是奴隶中的头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