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营寨内的炊烟在望,原本防范严密的大西军探子,也微微懈怠下来。
冯双礼更是捏紧了刀柄,待会冲到明军大营,定要大杀特杀!
然而,正当大西军经过一片灌木丛林的时候……
忽然听到一声大吼:
“兀那李定国小儿,你王家大爷爷在此!”
怒吼方休,只听一阵箭矢破空声传来。
“咻咻咻!”
万箭齐发,也不管有没有对准了林间小道,就是一阵抛射。
“敌袭!防御!”
李定国大吼一声,抓起马鞍上的圆盾,遮住了胸腹。
“砰砰砰!”
好几支箭矢,扎在了圆盾上。
不愧是大西军精锐,就在王光恩吼声响起的第一时间,几乎所有的军卒,都已经做好了防御。
只有几十个反应慢了半拍的军卒,被射成了刺猬。
“贼子该死!”
眼见再次吃瘪,冯双礼大怒,纵马就朝灌木丛踏去。
“冯兄不可!”
李定国怒吼一声。
然而,下一刻。
“咻咻咻!”
好几支削尖了的粗大竹矛,就飞了出来。
两三个军卒,被穿透了胸膛。
其中一根,更是擦着冯双礼裤脚,飞跃小路,扎在对面的一根树干上。
入木三分!
“卧槽!”
冯双礼大惊,一把勒住缰绳。
战马斯律律悲鸣一声,人立而起。
“哈哈哈!”
密林内,传来了一声大笑:
“张献忠的兔崽子们,听清楚了,你家爷爷叫王光恩!
有本事就来追爷爷啊,看我赏不赏你们屁吃。”
密林一阵沙沙作响,枝叶晃动一阵,骚乱渐渐朝着密林深处而去。
无数人奔跑的脚步声,清晰传来。
“鼠辈贼子,有本事不要走!”
冯双礼快要气炸了。
李定国眯着眼睛,冷笑道:
“冯兄,不过是贼子的小计罢了。
一万石粮草……
他们若是平白丢了,却是要担责的。
辽东当年旧智,冯兄难道还看不明白吗?
这些明军,不过就是想要稍微拿点人头,好回去推脱责任罢了。”
冯双礼气得咬着牙,啐骂道:
“二爷,不是我不知道,而是——实在太气人了啊!
王家兄弟,老子跟你们没完!”
李定国笑着摇了摇头:
“王氏兄弟这么做,无非就是为了调空大营守军而已……
这是对你我有利的事情。”
“王家兄弟这么做,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。
不比这般动怒。
再说了,粮草可是大事,咱们还是先夺下粮食再说!”
不得不说,先入为主的印象,实在是——太能左右人的思维了。
饶是聪慧如李定国,都没有看穿王光恩等人的用意。
这不是李定国不厉害,而是朱由检重立大明后,前后反差太大啊!
尼玛,前一刻文人武将,一地稀碎。
任谁能想到,下一刻就绝地雄起了?
冯双礼阴沉着脸:
“二爷,我都懂,只是,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。”
“咽不下也得咽。”
李定国叹息一声:
“你可还记得以前?
每次义父势单力薄,眼看就要被朝廷绞杀。
却总是会绝处逢生。
往日智计百出的明军大将,就像是晕了头一般,处处布置都像是小儿一般。
而每次义父军威鼎盛,明军却总又是一改常态,再次将义父打得抱头鼠窜。”
李定国叹息一声:
“冯兄啊,咱们没有席卷天下的实力,就只能成为人家的玩物。
这口气,记在心间吧。”
冯双礼一刀劈在面前的灌木上。
茶盅粗的树杈,被一刀砍断。
“二爷放心,我知道的。”
李定国点点头,大手一挥:
“兄弟们!”
“继续前进!”
……
大营内。
徐启元、陈万家肚子涨成了球。
面前只剩下半盘子野鸡肉了。
然而,两人翻着白眼,任凭如何勉强自己,却再也吃不下去……
甚至,闻到食物的香味,就想呕吐了。
“刘将军,嗝~!
这,嗝~!
这……这……”
徐启元打着饱嗝,眼泪止不住的哇哇流。
这不是他伤心,而是食物顶到了嗓子眼,被刺激得。
而挨着他坐的陈万家,也是一样。
他也泪眼朦胧,面前的食物,让他快要抑制不住呕吐感了。
也就是刘调元利刃在手。
要不然,这两人是一定会大吐特吐的。
刘调元看着撑得站都站不起来的两人,嘴角噙着冷笑。
他玩味的看着两位昔日上官,淡淡的道:
“吃不完没关系,咱们有的是时间啊!”
“啊!”
徐启元傻眼了。
还要吃?
“啊!”
陈万家傻眼了。
我吃不下了啊……
就在此时,却见一骑再次到来:
“报!”
“启禀将军,王将军败了!”
“啊!”
徐启元、陈万家再次傻眼了。
就在两人还在懵逼的时候,却听刘调元大笑道:
“兀那小子,倒是还有一把刷子,竟然连败我两位兄弟。
好!
且让我来试试你的深浅!”
刘调元说完之后,伸手按在徐启元两人的肩膀上:
“两位都爷只管安坐军中,且看我只手擒敌!”
“刘将军,咱们,咱们……”
徐启元脸色大变。
娘的!
老子是要给李定国送粮……
但是,老子没打算将自己也送给他啊!
这要是刘调元再败了……
徐启元越想越怕,再也顾不得刘调元刚刚还在威胁自己。
他一把抓住刘调元的铠甲下摆,满脸希翼道:
“刘将军,贼子犀利。
粮草是小事!
咱们,要不咱们暂避锋芒?”
算了,算了,赶紧带着我跑吧!
再不跑,就要成为瓮中之鳖了……
“都爷何以涨他人威风,灭自己志气!”
刘调元一巴掌拍在徐启元的后脖子上。
使了巧劲的他,只让徐启元觉得脊梁筋一颤,本就吃撑了站不起来的他,更是再无力气。
锥关节,已经被刘调元拍错位了……
“来人呐!
与我温酒!
古有孙坚温酒斩华雄。
今日,我刘调元,就要再续前人故事!”
刘调元豪迈的说完,却是又一巴掌拍在陈万家的后勃颈儿上。
挣扎着站了个半起的陈万家,只觉得脊梁筋一颤,浑身再无力气。
“砰!”
他又一屁股坐了下去。
难道,我吃的太撑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