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检一脸的认真:
“李自成!
你我君臣都在,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,朕做出许诺——
占了的地盘,都是你的。
朕的信誉,你也知道。
朕与你定下规矩:你挖出来的石油,朕真金白银买来!
——等到了内燃机大行的那天,这会成为一个富可敌国的营生。
这就是你老李留给后人最宝贵的财富!
如何?”
李自成哈哈一笑,借助笑声掩饰着自己的盘算利弊,他略微思索一阵,试探道:
“那陛下的援助,可否照旧?”
“这个自然!
朕让你西去,是为了开疆拓土的,可不是让你去沙漠里放骆驼。”
朱由检再次重申自己的保障:
“只要朕有的,你要什么,朕提供什么!”
李自成的脸上,决绝闪现。
他伸手摘下头上的君王冠冕,长啸:
“既然如此,我李自成何惧!”
“老兄弟们,都记住了,额李自成,今儿自去帝号,从今往后,咱们大顺,就是大明麾下的一个藩王。”
说完,李自成光棍的走到堂下,弯腰行礼:
“臣李自成,拜见陛下!”
……
李自成的投降,要说最高兴的,反倒是李来亨。
他觉得,自己今后,终于再也不用蒙受内心的指责了。
……
而李自成,自从卸下了包袱之后,不但不懊恼,反倒是一脸的轻松。
他将大顺交给手下,赶在朱由检之前,朝着汉都而去。
汉都之富,李自成早已闻名。
他想亲自去汉都看看。
皇帝将他赶向了西北,虽然没有明说要接手山陕。
但是,李自成知道,山陕距离汉都太近了。
莫说朱由检了,就算换了自己,也一样不放心被人占据了山陕。
这里,朱由检一定会要回去的!
山陕一旦交出去,他李自成,就要远赴西域了。
今生,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故土……
因此,李自成准备趁着这最后的时间,看遍了祖国大好山河。
汉都这个地方,李自成曾经无数次路过。
他更熟悉的却是襄阳城和南阳城,对于汉都这个小山区,李自成印象不多,只是记得就在秦岭不远处。
每次刚刚从高大巍峨的秦岭山区钻出来,见到了当地的超小山包时,就仿佛是在看玩具一般。
那里的山实在是太小了!
甚至——就仿佛山脚的杨树,都能和山顶齐平……
虽然这是因为错觉的缘故,但是,汉都山峰低矮,也是不争的事实。
李自成甚至都没耽误,留下刘宗敏主持大顺内外事务。
让宋献策配合刘宗敏……
李自成给大顺不当值的官员们,全部放了假。
更是亲自将李岩送走,让他回家与家人团聚。
李岩要先回家,与父母一道过了年,然后再往汝宁,寻找妻子。
他的老家怀庆府博爱,出了函谷关翻过黄河向北一百多里就是。
李自成要走商於古道,李岩要走崤函古道,两人不同路。
……
漫长的八百里负粮道上,到处都是还在做工的百姓。
李自成数度停下来询问。
民夫说,皇帝陛下仁义,早就说了:年节期间,干一天活,给发五倍的工钱。
年好过,月好过,日子不好过啊!
有了这么好的事情,还是抓紧挣钱为好。
毕竟年假20天,可相当于一季度的工资了。
一想起民夫那朴素的笑脸,李自成就不由一阵失神。
果然,政策得失,什么士绅的吹捧都是假的。
只有小百姓,才有真正的认可权。
李自成一路不停,赶到了商南。
在这里,他终于见到了火车。
而且,这火车,要比当初宋献策讲给他的,拖带的车厢更多!
……
铁路已经修到了商南,虽然还未真正进入最险峻的秦岭中心区域,然而,铺设的速度,还是慢了很多。
每炸开了一条山道,碎石都需要清理十几天。
无穷无尽的民夫们,几乎是用小推车,生生将山一般的碎石,给清理出来。
火车路虽然已经尽量配合,铁路几乎是挨着开采区在延伸。
然而,终究还是需要转运的。
“呜呜呜!
哐噔~哐噔!”
有火车开动了。
李自成勒住被惊吓到了,有些躁动不安的战马,定睛仔细看去。
只见四条并行的铁轨,中间间隔了一丈多的距离。
一辆装满了碎石的火车,倒着开了回来,通过了交叉辅道,驶入右边的铁轨上。
后方的空车,又朝前方开去。
有人拿着小红旗,正在前方指挥着火车的行进。
待火车停稳,那人拿着车轮前的一个“厶”字铁鞋,塞进了车轮下。
李自成大奇,上前询问。
却见那带着红袖章的持旗男子笑了起来:
“先生却是不知,这是为了防止火车滑动,出了轨道的辅助工具。
你看这东西一头尖,一头高。
车轮只要踩上来,就好像在登山坡,自然就能防止了溜车。”
李自成大感新奇,蹲着身子,仔细研究了半天……
大年三十。
李自成一路疾行,终于赶到了汉都城外。
这一路,他的震撼就没停过。
到了汉都后,更是惊讶连连。
汉都大枢纽上,火车林立。
一辆辆喷吐着黑烟的蒸汽机车,拖拽着长长的身子,驶入枢纽内等待调度。
虽然只是单胀式蒸汽机,在朱由检看来,效率堪称低下。
然而,这种遍地都是的巨无霸,还是让李自成一阵失神。
不远处的官道上,已经铺上了平整的水泥路。
开建商於古道之后,让大明的石料多到用不完,正好为水泥厂提供了原材料。
而当蒸汽机开始运用之后,研磨动力这个大难题,又得以解决。
今日的汉都,单单制造水泥的工厂,就已经超过了一百家……
蓬勃发展的汉都,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。
对于全世界来说,明末的科技和1840年左右,是没有差别的。
而对于华夏来说,明末——力压1900之前。
没错,我大清,就只剩下文人嘴里的“圣”和跪舔嘴里的“盛”了……
……
“唉,我拿什么与他比啊!”
李自成叹息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