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沐一楞:
这枪的射速竟然这么牛?
转而大喜!
这下好了,自己的那个计策,万无一失矣!
“成了!”
张沐哈哈大笑。
他手指北方:
“内黄城西北方向,有河流冲刷而成的窦公河,挨着城墙的西北角流过。
甚至,足足三十余丈长的一段墙基,都在河畔。
我老师也想攻略此地。
我之所以来内黄,就是为了配合老师的行动。
先前,我曾亲自扮作船夫,往来游走在窦公河上,我仔细查看过:
该处城墙已经出现了数道裂缝,最大处甚至能够容纳一脚之宽!
将军想想看,我若是让人挥舞锄头,挖掘此处城墙,必能事半功倍!“
张罗辅大喜:
”先生所言甚是,只要在此处挖掘,坍塌的城墙就会填平了河道,对我军甚为有利。
先生之策,实乃上策啊!“
张沐自谦几句,继续道:
”唯一可虑者,就是城头守军。
只要将军在此处压制了城头士卒,只消数个时辰,我就能打开通往城内的大道!”
“还请将军调派复汉枪射手,助我一臂之力!”
张沐果真如他所说,乃是一个急性子。
都还没有让张罗辅相信自己呢,就要带走威力最大的复汉枪射手了。
张罗辅盯着他的眼睛,仔细看了一阵,朗声一笑:
“好!
既然仲诚你都这么说了,本将若是不允,岂非小肚鸡肠之人!”
“来人呐!”
张罗辅一声令下:
“将复汉枪那一小旗,调动至城墙东北角,配合张沐张先生行事!”
张沐站起身子,弯腰给张罗辅行了一礼:
“国家多灾,学生心中甚为忧虑。
此次冒昧直言,学生多有唐突!
将军放心,我已经将两个儿子,带到营门外了。
此战若是张沐失策,就以我父子三人的项上人头谢罪!”
张沐言毕,也不等张罗辅说话,当即匆匆离去。
他还要去动员义军呢!
张罗辅出了营门。
果然,一大一小两个十来岁的娃娃,蹲在了营门口。
张罗辅叹息一声:
这是豪杰!
他伸手拉起两个稚子,探头朝外看去。
张沐已经行到了义军群里,正在与人交谈。
未几,张沐也不知道在义军中说了些什么,当即呼啦啦上万义军,纷纷朝着窦公河涌去。
(内黄现今划归河南。有没有当地的读者?不知道你们那的这条窦公河现在还在不在?在1800年前后,这条河是还在的。当然,具体在城池的哪个方位,我没找到记载。)
前装膛线米尼枪的射程很是恐怖。
尤其是在现代枪械武器没有改小口径前,威力很是恐怖。
动辄20mm、甚至以上口径的火枪,装填的火药,那是成几何倍数增加的。
装填的火药多,威力自然就大!
搁在后世,这玩意被归属到“炮”的定义里去了。
五十名士卒隔着窦公河,架起了长枪。
一阵阵硝烟过后,城头上的士卒,被打的死伤惨重。
几轮齐射后,城头胆敢露头的兵卒,都被打出了窟窿。
眼见压制住了城头,张沐挽起了裤腿,亲手接过一个十字镐,大吼道:
“乡亲们,冲啊!”
说完,这位书生,第一个跳下了寒冷刺骨的河水中。
初冬的天,北方河水已经开始结冰了。
每挪动一下,薄冰就被踩得咔咔碎裂。
刺骨的河水,没一会就冻僵了农夫的双腿。
而张沐这个书生,却在人群前后打气,呼喝着让人上前。
“哐!”
十字镐击打在墙角,带出一溜火星。
年久失修的城墙青砖,被他挖下了鸡蛋大的一小块。
张沐是书生,力气不够,百姓们的战果要比他大了很多。
甚至,有人将?头塞进裂缝内,使劲一别,大半块青砖,就被挖了出来……
“不好了,不好了!”
城墙上的守卒大呼小叫起来:
“泥腿子要挖墙啦!”
“倒金汁!”
几十个民夫,在衙役的驱赶下,抬起熬得沸腾的粪水,兜头就要泼下去。
“嘭嘭嘭嘭嘭嘭!”
一阵弹雨,将露头的衙役、民夫打倒在地。
滚烫而恶臭的金汁,沿着城头蔓延。
臭气熏天。
好几个不注意的衙役,被滑倒在地,当即就被烫的蹦了起来。
一阵弹雨闪过,当场就被打成了筛子……
……
民夫们见状,挖的更欢快了!
“快阻止他们啊!”
“反击!反击!”
然而,城头上叫唤的厉害,却没人敢再露头了。
明军的火枪实在太厉害了。
流淌在城头的血水,告诉他们——出头鸟必死的千古名理……
“哐哐哐!”
……
“第一块砖被掏出来啦!”
盏茶时间都没有,伴随着一声欢呼,青砖保护的夯土城墙,露出了柔软的腹心。
只要掏出了第一块城砖,挖塌城墙就不是难事。
若是火绳枪时期,因为射程短,士卒们只能站在墙根射杀墙头士卒,城头上的防守方,还能利用镭石、擂木杀伤掘城的民夫。
然而,当线膛枪出现在战场上之后……
因为可以距离离墙更远,因此,火枪兵的视野被大大的增强了。
视野的增加,就使得墙头敌军的藏身处,也大大减少了。
他们被压制在女墙后,动也不敢动一下!
……
明军火枪太犀利,城头上的守军也找到了对策——
既然露头就死,那就不露头!
“猫着腰,躲好了,给我丢石头!”
逼迫民夫防守的衙役,大吼起来。
伴随着衙役的话语,一块块砖石,被抛了下来!
城头守军躲在城垛后,胡乱的抛掷着石块,以此来杀伤掘城民夫。
虽然无法投掷杀伤力更大的擂木、巨石、金汁。
但是,隔着城垛,胡乱投下来的石块,瞄不准,但是,漫天飞舞的砖石,还是给挖掘的民夫造成了很大的伤亡。
无时无刻,都有人栽倒在地。
血水,染红了窦公河……
……
张罗辅也来到了西北角。
眼见一个个民夫头破血流,他吼道:
“搭木架,造井阑!”
井阑是一种攻城利器,高度通常会与城墙平齐或者更高。
井阑的下面,是一排车轮,这样就能前后左右移动,可以围绕城墙机动。
有了这玩意,进攻一方的士卒,就能站在上面射杀城头守军。
这是一种攻打城池时,进攻方压制城头守军反击的最有效武器。
可以简单的将它理解为——下面带轮子的大号脚手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