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人是雕刻年画的好手。
明成祖永乐皇帝,大力推崇道教,修建了规模宏大的武当山宫观。
武当金顶,便修建自这个时期。
有了朝廷的推动,武当山周围,宣传道教的木刻版画便开始兴盛。
武当山地处鄂、豫、陕交界,濒临汉水之畔,周遭自古便是商衢之地。
商人多,货物交流、经验交流就多。
这便促进了鄂西年画,与华夏其他地区民间年画的发展与交流。
……
老河口离武当山只有180里路,过了均州(丹江口市)就是。
同时,老河口这个水陆要冲,又与四大古镇之一的朱仙镇商贸密切。
朱仙镇最出名的,就是年画!
在这样的氛围中,老河口木版年画,融合了武当山下均州年画的挺拔秀美,与河南朱仙镇年画的亮丽色彩,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。
在后世,老河口木板年画,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在这个时代,老河口年画也久负盛名。
顺着三千里汉江,畅销全国。
(我满月的时候,因为祖辈的关系,有九十多岁的老大师送了一副对联,是用篆书写的,每个字都像是一朵梅花……
然后我那不靠谱的老爸,直接给贴在了门框上,白白糟践了……
最气人的是,对联送了两副,一副给了我外婆家,也被我老爸给贴了,还是大年初二,去拜年时给人贴的……
零几年,他的字,一副就拍了百十万……
为了这事,家里人没少埋怨我老爸。
若不然,我不也不用奋斗了……)
……
有了这样的商业背景,皇帝寻来的雕刻师们,都不是庸手。
来龙去脉,陈奇瑜已经亲自和这些雕刻师讲清楚了。
有道是乡土即是人情。
眼见同一个镇子的妙龄女子,惨死黄澍之手。
又有皇帝的背书,这些匠人们早就打定了主意——定要将黄澍的丑态,传遍全国!
匠人们对高文采点头示意,表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。
高文采心领神会,他将红丸凑在黄澍面前:
“黄都爷可知这是什么?”
“你!”
黄澍脸色大变!
“你敢!”
狗皇帝竟然来真的?
这是要生生给老子泼脏水?
黄澍拼命的挣扎,哪里肯吃。
然而,手脚全部被卸掉的他,哪里挡得住高文采。
只见高文采一手捏着黄澍摇摆不停的脑袋,随手一拍,就将红丸送进了黄澍的嘴里。
他伸手在黄澍肚子上一按。
“咕噜”一声,红丸就被黄澍吞进了肚子。
“啊,呸呸呸呸!”
黄澍连连去吐,又哪里吐的出来呢?
高文采冷笑:
“黄都爷,陛下有句话送给你——你那些享受了你贪污带来了好处的家眷,一个也不会放过!”
高文才嘴角勾起:
黄家人冤枉吗?
冤枉个狗屎!
享受了黄澍带来的好处,就要享受了黄澍带回去的罪责!
黄澍瞪大了眼睛,满脸惊恐……
……
此时,黄澍亲眷的马车,已经抵达了牢笼前。
马车里下来了几十个衣衫华丽的公子小姐,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妪。
虽然被锦衣卫抓来了光化,但是,黄家众人并没有被限制了自由。
黄家众人,早已知道自家老爷被投入大牢的事情,甚至还已经了解到自家老爷,在事发当晚,被直接打掉了所有的牙齿。
黄家人不是没想过拜访官员,试图为自家老爷开脱。
按照过往的惯例,找几个科道言官,将水搅混了。
然后再寻了堂部一级的大佬,出面力保,自家老爷这件事就会平安着陆……
要知道,自家老爷可是巡按御史啊!
十三道巡按御史,那是和六部侍郎一级的人物!
甚至,在朝堂上,就算一部尚书,也不敢轻捋虎须!
黄家人找了自家老爷之前的那些御史同僚,试图营救。
谁知直接吃了闭门羹!
他们又去找了左都御史李邦华,谁知,人家连拜帖都没接。
几番求进无门,黄家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正当他们琢磨该拜哪座码头的时候,却被人直接请入马车,带来了这里。
“爹啊!您咋会这样了啊!”
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男子,扑到了牢笼边,嚎啕大哭着。
这些人,年纪大的都有二十多岁了,年纪小的才不过刚刚会走……
黄澍的加强排儿子们,扒着牢笼,嘶吼连连。
“爹啊,女儿们心疼你啊~!”
十几个女子,也是哭天抹泪。
她们是黄澍的女儿们。
在后方,是二十个花枝招展、穿金戴银的女人们,正抽噎不停。
“老爷啊,你怎么被打的这么惨啊,遭天瘟的当兵的啊,怎么对老爷你下了这么重的手啊……”
这些人,年纪大的都头发花白,宛若老妪了,年纪小的,才不过豆蔻年华……
她们是黄澍的妻妾。
一个手拄鹤头拐杖的老妪,满脸都是担忧:
“儿啊,为娘我就算是撞死在皇帝面前,也要为你讨一个公道啊……”
……
军卒们组成了人墙,将黄家人隔离开来。
牢笼内,高文采取下穿在黄澍琵琶骨上的铁丝,伸手将瘫倒在地的黄澍扶起,让他亲眼看着自己亲人绝望。
“黄老爷,陛下还记着您想要玩弄云英女子,而将人家摔死的事情呢!”
高文采冷哼道。
黄澍喉咙里咯咯的响着,努力作呕,奈何一天没有进食的他,肚子里早空了,又哪里吐的出来呢?
他咬牙切齿:“你不得好死!”
高文采满脸都是冷笑:
“你看,你努力播种耕耘,子女这么多。”
高文采手指一众哭天抹泪的黄家女子,嘴里啧啧有声:
“这一个个绫罗绸缎的……
你黄澍待家人很好啊,贪来的银子,竟然如此舍得给家人穿!
这寻常的一件衣衫,寻常百姓不吃不喝,一年也挣不到啊!”
黄澍没了牙齿的嘴,死死的咬着嘴唇,一言不发。
高文采却不管黄澍说不说话,犹自低声道:
“刚刚给你吃的,是养牛的人家——在公牛不配种的时候,给牛吃得药。
我又让人特意加大了份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