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大山嘿嘿冷笑着。
左德哀叹一声,眼神中带着几分希翼:“吴老爷除了我,我无话可说,不知我的家人?”
吴大山撇撇嘴:
“你防守不力,致使明军夺走了王家庄的粮草,更是涉嫌勾结明人,你觉得呢……”
吴大山用看白痴的眼光,看着左德。
这傻子,除恶务尽都不知道吗?
再说了,左家自己做了什么勾当,他能不知道?
那些被左家强取豪夺家破身亡之人,又何曾求来了一线生机呢?
左德的眼睛灰败下来,希翼的光消失了……
“噗嗤!”
一柄杀猪刀,捅进了左德的后腰……
“呃!”
左德一阵闷哼,剧痛让他喊不出来了……
吴大山使劲转了转刀柄,将左德的五脏六腑全部搅碎,这才抽出杀猪刀,在左德身上擦干净了。
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明军,吴大山举手做了个抱拳礼:
“事情我已经料理好了,这些尸体,还望诸位老爷们不要焚毁了,我家老爷还需要他们来善后呢!”
吴大山指了指遍地的守军尸体。
然后又指着右屯的方向:“两万两白银,数千石细米白面,甚至还包括拉车的耕牛、骡驴,我家老爷都已经备好了。”
说完之后,吴大山也不待明军回话,当即带着手下,齐齐抱拳行礼,然后从一侧退出了王家庄。
方正化身边一个百户皱眉道:“方督,要不将他们留下?”
“呵呵!”
方正化瞥了他一眼,这才开口道:
“彼之仇寇,吾之英雄!你要记住了,任何一个在敌人那边,深受民心拥护之人,都是我们最大的敌人,敌人的贪官污吏,才是我们的朋友!”
方正化目送吴大山等人离开,这才下令道:
“走去右屯!”
右屯是王家庄的一个小自然村,只有十来户人家,村民早就逃完了。
此时,村前的稻场内,停放着几十辆牛车。
牛车上大多都是一袋袋粮食,最中间的五辆,却是骡子拖拽的马车。
方正化走上前,用长剑挑开门帘,只见马车内摆放着一个个箱子。
他随手打开一个箱子。
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排带着淡淡黑色的银锭。
这是存银!
只看氧化的程度,方正化就知道,这是真的!
只有银子,放久了才会出现这个颜色。
“呵呵,这吴知州,真是善解人意的大好人啊!”
方正化合上了箱子,扯着嗓子大吼道:
“儿郎们,随意挑几袋粮食,各倒十斤出来,找几匹马喂一下。”
做人要大胆,做事要小心。
阴沟里翻船的大英雄,不绝于史书。
为了防止被人下药,方正化决定拿战马来试验一番……
……
一个多时辰后,方正化部士兵,驱赶着几十辆大车,来到霸州城前。
“陛下,右屯钱粮拿到了。”
他指着身后的大车,开口道:
“臣已经随意挑了十袋粮食,喂给了马匹,目前还没有不良反应出现。”
……
城头上,眼巴巴的看着方正化归营的吴檠遴,终于迎来了天籁之音。
“吴知州仁义,吾皇说了,我们也不能小气了,知州让人退下城头,我军给知州送点礼。”
郝摇旗再次上前,大声复述着朱由检的话语。
“多谢陛下,多谢军爷,罪臣感激不尽!今后必然在家中立了长生牌……”
送出了银子的吴檠遴,却连连感谢起来。
这厮太过小人,郝摇旗懒得跟他废话,拨马返回了皇帝身边。
朱由检对方正化扬了扬下巴:
“老方,送他们点炮弹吧!”
方正化嘿嘿一笑,拨马去了炮营。
不多时,他带着十几门弗朗机上前,抵近了城墙。
“轰轰轰轰!”
炮弹轰在空无一人的城头,碎石飞溅……
……
朱由检在霸州城外,暂时扎下了营寨。
军卒们忙着将吴檠遴送的粮食全部磨成了面粉,赶制干粮,军营里炊烟遍地。
至于银子,朱由检则是再次让人融了,铸成银板,铺在装火药的大车上。
这是准备要带到南阳的。
算上新城所得,朱由检手中已经有了一百多万现银,近两万的黄金。
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“阔”过!
……
霸州城内。
富甲一方的左家,今日竟然被一网打尽。
左家男女老幼,三百多口人,无一幸免!
州衙贴出的告示是左家当家人左德,勾结明贼,将大老爷布置在王家庄的犄角大营上下五百人,以及数万两军资,十万石粮草,全给丢了!
大老爷在捉拿左德家眷的时候,竟然遭遇了顽抗,杀死兵卒十数人。
等大老爷派遣大军,杀入左德府上的时候,竟然意外的发现了左德与明贼勾结的证据。
大老爷大怒,急忙派人捉拿左家余孽,更是准备待明贼退去后,上奏朝廷。
谁知道,左家竟然私藏兵戈盔甲,并意图造反,准备打开城门,迎接明贼进来。
大老爷当机立断,立刻派人将所有的左家人都擒拿归案。
没想到,这左家竟然狗急跳墙,与大军对抗……最终落得个身死族消的下场……
执行了戒严政策的霸州,百姓们早已成了瞎子聋子。
看到一个个左家府邸被人抄封,百姓们竟然还拍手称快,更是纷纷称赞吴檠遴英明圣武……
一下午的功夫,城内百姓几乎家家供起了吴檠遴的长生牌!
一时间,吴青天的大名,直逼包文正……
州衙内,吴檠遴听着手下汇报:
“大老爷,天快黑时,又有明军骑兵进入了霸州境内,这伙人约莫有两千人左右。”
吴檠遴眉头一挑:“也就是说明皇的手上即将有了三千大军?”
手下点头称是。
“本官知道了,你下去吧!”吴檠遴挥手让他退出了大堂,又让人将吴大山喊来。
吴大山已经洗掉了身上的血腥味,他低头弯腰:
“三叔,您喊我?”
吴檠遴沉默一阵,开口道:“大山啊,你跟着我几年了?”
吴大山不假思索道:“三叔,小侄八岁那一年,父母就不在了,这些年来,一直都是三叔的照拂,算下来,也有二十三年时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