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!”朱由检大笑:“你没有那么傻,朕也没有那么憨!”
“不是让你自尽,也不让你与李自成为敌,更不是让你退出闯军。”他解释了一句,再次激将道:“莫不是你不敢应?”
“如何不敢!”听到不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,李来亨昂起了胸膛,应下与崇祯的赌约。
到手!
朱由检欣喜的差点跳起来。
李来亨啊!
这可是明末清初最厉害的两员大将之一!
还是攻守兼备的智将。
虽然暂时无法让他投入自己麾下,但是——李自成可没几天活头了。
况且他与李来亨的赌约可不是李自成的生死,而是——43天后李自成能不能守住京师!
嘿嘿嘿……
还是厚黑学好用啊!
……
搞定了李来亨,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,更何况朱由检早就打定主意丢掉京师这个烂摊子。
他站起身来,环视生死关上走一遭却又毫不知悔改的朝臣,冷声道:
“告诉你们的新主子,朕不会答应他的条件的!”
不知不觉被朱由检带偏了的李来亨,拧起剑眉。
以崇祯的反应来看,他的任务失败了啊。
正待劝说两句,却猛然发现刚才太监们低垂下的枪口,再次举了起来。
甚至,这一次火绳也被点燃了。
看来这是崇祯的底线了啊!
一想到崇祯刚才已经表明了‘死志’,李来亨松了一口气。
还算不差,纵然没有达成于闯军最有利的局面,最起码成功‘逼死’了崇祯。
李来亨再次打量了朱由检一眼,这位丧失了所有‘精气神’的昔日君主,又慵懒的窝在龙椅上。
唉,可惜了!
这是一个好皇帝啊!
李来亨叹息一声,转身就走。
“嗤嗤”的引线燃烧声中,狼狈不堪的群臣,仓皇逃离。
还不待走完皇极殿门口的汉白玉台阶,魏藻德就凑到了李来亨面前:
“小王爷,是臣等大意了啊,早知道多带点军士,就不会被朱由检赶出来了!”
张缙彦也凑了上去:“小王爷,等我们回去,定当点齐了兵马,再次逼宫!”
“是啊,小王爷!”陈演媚笑着上前:“这一次就由不得朱由检了,大不了咱们处死了他,然后伪造一封诏书盖了玉玺就是!”
内阁、六部都在这里,还怕这封“退位禅让诏告天下书”没有法理依据不成!
假的又如何?
有他们在,这就是真的!
冷不丁大功被这三位抢了先,其他的群臣顿时不干了,纷纷上前‘出言献策’……
……
朝臣们还没有走出视线,就开始商议着怎么威逼旧主,献媚新君了,当真是好一副现世绘啊!
王承恩气的咬牙切齿,只恨不得立刻下令,对着群臣的背影一阵突突。
范景文也怒气冲冲,拎着两柄长柄金瓜,恨不得锤爆了他们的脑袋……
“好言难劝讨死鬼,理他们作甚!”
朱由检冷笑一声,对于群臣的背叛毫不在意。
某种程度上,闯王的威力越大,吸引的投降派越多越好!
他正愁如何光明正大的收复权力呢,这群抢死鬼就送上门来。
啧啧,多好的机会啊!
江南豪绅,怕是可以借此一网打尽吧……
只要朝廷能够出了海,还怕没有银子花吗……
更何况,李自成抓了秦王朱存极、晋王朱审烜为质……
……
“陛下,都是臣无能啊!”群臣都走完了,范景文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。
大明完了啊!
“站起来!”朱由检冷喝一声:“谁告诉你朕走不掉的?”
“啥?”范景文满脸痴呆的看着崇祯帝。
啥意思?
皇帝能跑出去?
“先前时候,朝臣都不让朕离开皇宫,自然是走不掉的。”朱由检解释道:
“现在么,墙头草都走了,剩下的就是保皇党,朕自然就为所欲为了!”
他拍拍手,一个小宦者双手递上一封卷轴。
范景文一脸呆滞:“这是……”
王承恩深吸一口气,缓缓道:“《北京城宫殿建筑道里堪舆图》。”
“这是万历年间刊印的那个京师布局《北京城宫殿之图》?”
这是民间的东西啊!
范景文呆住了,皇宫内怎么有这玩意?
朱由检轻笑:
“这可不是万历年刊印的那一幅,那是民间绘制,不过是个小玩意。
这一幅乃是成祖爷北迁之后,是大明最辉煌时期宫廷绘制的,是收入《永乐大典》的存在。”
这东西后世早已失传,只留下那一幅简化版的民间版本留存。
这张图上面,极可能使用了这个世界官方地图中最早、最严格的比例尺!
当朱由检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都惊呆了。
虽然整张图不是严格按照比例大小来绘制的,但是,主要街道、水道、宫廷、建筑的宽广;水、道路的长度、距离;山峰的高低,这上面都标记的清清楚楚。
伴随着王承恩的缓缓展开,朱由检手指皇宫内的一条条暗道,开口道:
“范阁请看,宫城之内,各处皆有水沟相通,深浅不一,最浅者深两尺,宽一尺,能容纳身材瘦小者爬行通行。
内红宫墙外,东西联房前,有一东西向的深沟,深约五尺,宽两尺,足以让壮年男子弯腰直行通过。”
这是故宫御花园的下水道口
听着皇帝缓缓介绍,范景文瞪大了眼睛。
怪不得皇帝一副成珠在握的样子了,感情这退路是早就准备好了啊!
朱由检继续道:“另有南北向三条深沟,第一条在东六宫冬眠与宁寿宫之间的夹道内;第二条在……
以上沟渠,通往金水河后,逆流而上至皇宫水门处汇入中海。”
中海是俗称,本名乃是太波池,分为南海、中海、后海,后世合称改为什刹海。
已经不需要皇帝继续解释了,范景文明白,他只要在中海置办了船只,然后朝北走,穿过积水潭,就是京师北城墙德胜门水关。
此地在成祖年以前,乃是运输粮食入京的通道,水门高阔。
现今虽然已经不再运输粮食,却依旧足以容纳三百石(dan)船只通行。
“现在唯一的难点,就是船只……”朱由检皱眉道。
宫中早已没钱,怕是租船的钱都凑不齐。
“陛下放心,臣拿着官印去征召了就行,船只好弄。”范景文笑了。
陛下只要能逃走,他还要什么脸面,不行直接抢了就是!
朱由检拍了拍范景文的肩膀:“一切都托付给阁老了。”
“陛下放心,便是拼死,臣也要救出陛下。”